第二天,我没有直接去约见姐姐,而是先找到了农旭。
他康复不久,据说嘴里还尝不出味道,正在狂炫我送的黄桃罐头。
“怎么又来了?不放心你哥的病情?”
“好人不长命,坏人活千年。这点小病还想收了你这老妖怪?”我笑道。
“晨哥,喝茶~”
“谢谢阳阳~”我端过茶杯,道,“阳阳,你爸应该没大碍了吧?”
“中间还挺严重的,不过现在没事了。”阳阳心有余悸道,“这次必须让他把烟戒了。”
她对着身边的农旭一瞪眼,道:“还有你!”
“好的好的,一定戒。”农旭不满的看着我,嘟囔道,“喝茶还堵不住你的嘴。”
“说到喝茶,你不会真拿我的茶叶去送礼了吧?”
“你不是不要么?”他理直气壮道,“放在那多可惜啊。”
阳阳一愣,随后恍然大悟道:“原来你送给我爸的茶叶是大……”
“是的,是的,他同意了的。”农旭连忙打断她道。
“没关系,阳阳,我山猪吃不来细糠,送给你爸也挺好的。”我收起笑容,缓缓道,“其实,今天过来,是想咨询你们一些事情,关于…大烟的。”
农旭点点头,示意阳阳在他身边坐下,道:“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。”
“我就开门见山说了。你们是不是正在调查『康辉新材料』?”我沉声道。
“准确的说,是林检在调查。对于这个案子,我们和她的观点并不一致。”
农旭摇摇头,道,“而且,即使是他们内部,除了周处长,基本没有人支持她。所以,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。”
“据我了解,康辉明年很可能上市。她坚持要调查,是为什么呢?”我疑惑道。
“还记得之前那个小额贷款的案子吗?我们顺藤摸瓜得到了一些线索。大烟姐认为,康辉及其关联公司很可能涉嫌帮助那些公司进行洗钱,甚至,其中可能还有更深的关联。”阳阳开口道。
“如果我猜得不错,这样的证据,并不足以让你们展开全面调查,对吗?”
“是的。康辉是我市的明星企业,各方面牵连很广。这个节骨眼,我们不可能在明面上采取任何行动。”农旭一脸严肃道。
“那这个案子,根本就没法查,不是吗?”我瞬间明白了姐姐现在的处境,道,“那她还在坚持什么?”
“本来,她应该已经快要放弃了。但上个月,我市出了一桩命案,你听说了吗?”农旭喝了口茶水,道。
我想了想道:“略有耳闻。县城那边安置小区里的命案是吧,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呢?”
“没错。林检认为,这桩案子,与『康辉』的董事长龚小康有关。因为,他那天恰好驾车经过那附近——事实上,那边的天网探头并不齐备,只能确定他曾去过附近两公里范围的一个街区。”
“这不是胡闹吗?难道她这么多年办案只靠直觉吗?”我忍不住开口道。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我个人愿意相信她的直觉。虽然,我认为她办案过于激进,但办案能力上,我自愧不如。”没想到,农旭反驳我道,“当然,仅限个人立场。从程序上,她这样是不合适的。”
“那现在是什么结果呢?”
“没结果。现场的凶器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纹,我们比对了指纹库里的数据——包括龚小康的指纹,都没有相匹配的记录。林检没放弃,又单独找来一份有龚小康指纹的材料,然而比对也不相符。”农旭摇摇头,叹道,“龚小康的身份特殊,我们只能谨慎行事。我们与他进行了秘密的谈话,他对自己当天的行程进行了说明。大家一致认为他的嫌疑不大。”
“那她现在,岂不是骑虎难下?”
“是的。”回答我的是阳阳,她一脸担忧道,“晨哥,你帮忙劝劝大烟姐吧,她太执着了。”
“我会去找她的。”我点点头,对农旭道,“不过,在这之前,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你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不考虑其它因素,仅在个人立场上,你是否认同大烟的猜测?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缓缓道。
“哥哥,我听姐姐说,你待会约了她见面?”
“是的,还好她没把我的联系方式拉黑了。”
“那哥哥就别送小雨啦,先去找姐姐吧。”小雨有些着急的看着我。
“没事,我今天请了假,一天都有空。”我帮她系上安全带,道,“而且,待会我要先去高新区一趟,送你过去顺路的。”
“那好吧,哥哥。姐姐昨晚又失眠了呢。”小雨一脸忧虑道。
“放心吧,小雨,我会尽力帮助她的。”我发动车子,道。
“好的,哥哥。”
过了一会,她喃喃道,“哥哥刚才说的是,帮助,而不是说服吗?”
再次见到她,心中不仅多了几分唏嘘。
“冯兄,别来无恙。”姐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,道。
如果不是这个笑容,我竟有些认不出她。
因为,她与之前那个光风霁月的林烟判若两人。
虽然又蓄起了长发,但她的面颊苍白,脸上冒出几颗小痘,眼底甚至出现了过度疲惫后产生的木然。
是啊,最后那次噩梦般的会面,并未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形象。无数次午夜梦回,她仍照亮了我梦境的上空。
“怎么会…这么憔悴。”我有些心痛道。
“最近工作压力大,想必冯兄已经听小雨说起了吧。”我关心的话语让她的表情一滞。
随后,她摆摆手掩饰道,“别听她的。她啊,关心则乱。”
“但是,我觉得,她说的一点都没有夸张。”我注视着她如雾的双眸,道,“姐姐,你累了。”
“冯兄也是来劝我的吗?”她继续掩饰着情绪,笑道。
“不是。我想找姐姐,找大烟,说几句心里话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她双手托腮,靠在桌子上,好奇的看着我。
“姐姐,你知道么,我一直在憧憬着你,或者说,幻想中的你。”
我的眼前渐渐模糊,道:“你是那么完美,完美得像十五的月亮一样。我早就知道,自己配不上你,但和你的距离总给我一种虚妄的错觉。”
“冯兄,言重了。我并不完美,就像月亮表面,也有坑坑洼洼的环形山。”
我没有理会她的玩笑,继续道:“后来,和小雨在一起时,我的心里也一直有你。你总是那样理解我、支持我,在我迷茫的时候指引我。就像…一个幻想中的影子一样。”
“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。”姐姐收起笑容,叹息道,“或许,指引冯兄的并不是我,而是你的理想,是你意识的升华,也就是弗洛伊德说的『超我』。”
“或许吧,但将它具象化的,是你。”我深吸口气,终于说出了在心中萦绕了许久的话,“那天…我之所以崩溃,并不是因为欺骗,而是…心中的那个你,碎掉了。”
“冯兄还记得,我们在山顶玩塔罗牌的第三局吗,我抽到了那张『愚者』。”
姐姐低下头,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“嗯嗯,不过姐姐没有告诉我们,你想要占卜的内容。”
“当时,我心里默念的问题是——关于小雨的事情,我的处置是否妥当。”
她搅动咖啡的手忽然停住,道,“当时,我就知道,我错了。是我的刚愎自用和一厢情愿犯下了严重的错误,而且,不能回头了。”
“姐姐,我……”
“这件事,我不敢奢求冯兄的原谅。”她抬起头,眸中荡漾着深切的歉意和悔意,“但我还是要说,我错了,真的错了。不论冯兄有任何处置,我都毫无怨言。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我端过椅子,坐到她的身边,道,“闭上眼睛,把头伸过来。”
她虽然有些犹疑,却还是乖乖照做了。
“哎呦!”她揉了揉脑袋,皱眉道,“冯兄,你…打我?”
“对啊,不是你说任我处置的吗?”我笑了笑,道,“骗了我那么久,打你一下,不过分吧。”
“冯兄,你是说,你……不生气了?”
“生什么气呢。如果说要生气,就是气我自己没有本事保护好小雨吧。”我叹息道,“要说完全不在意,那是不可能的。但是,比起这个,我更害怕,没有小雨、没有你的未来。”
“冯兄,你……”
“再说,我也没有吃亏,不是吗?”
在我调戏的目光注视下,她俏脸一红,低头道:“男人,果然还是……”
“是啊,即使说得在冠冕堂皇,这种事情,总是会记在心底的。”我注视着她的娇颜,道,“姐姐,你…后悔吗?”
她摇摇头,道:“唯独这件事,我不后悔。”
我与她相视一笑,盘踞在心里的阴霾瞬间被完全驱散。
那熟悉的温暖笑靥,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“冯兄,我最近工作真的很忙,小雨那边,就麻烦你多帮我照顾了。”姐姐看了看手表,道。
“小雨很好,比我们想象的更好。”我顿了顿,道,“现在需要帮助的,是你。”
“噢?”
“我听同事说,你之前调取了康辉公司办税员的实名验证材料,是想要验证上面法人代表的指纹,对吧?”我正色道。
“是的。可惜,不知道为什么,无论是公安的身份系统还是我调取到的材料,都与现场的痕迹不符。”姐姐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,道,“或许,就像大家说的那样,是我魔怔了吧。”
在我惊讶的目光中,她从口袋里取出一管电子烟,深深的吸了一口,缓缓吐出烟雾。
“谁敢这么说你啊?”我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样子,心中又在隐隐作痛。
“你的好兄弟,农大队长呗。”她笑了笑,道,“其他人最多在背后议论一下。”
“他啊,口是心非。”我笑道,“昨天,我问了他。如果仅在个人立场,他是否相信你的直觉,你知道他怎么说吗?”
“他怎么说?”
“他说,他个人支持你全部的观点。”我继续道,“但是,出于现实的考虑,他觉得,现在可能还不到彻查的时机。”
“或许吧,但如果现在查明真相,或许能将损失降到最低。”姐姐点头道,“那,冯兄是怎么看的?”
“我认为,你的推测正确。”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,道,“先不说这整件事透着的诡异。如果,你猜错了,那他们为什么急着给你使绊子,甚至想要威胁你的人身安全?”
“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得到我的支持,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“但是,我不赞同你的做法。”我摇摇头,道,“虽然你做了成功的试探,但你自己已经被卷入危险中。甚至可能波及到身边的人。”
“他们不敢的。至少现在不敢。如果这样做,他们上市的计划就会被打乱,多年的操作布局也会因此浮出水面。”姐姐看着我,自信道。
“其实,你知道,他们敢的。”我看着她,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,“如果还没有进展,你想要以自己为代价,将他们从水下揪出,对吗?”
她先是一愣,随后艰难的点了点头,道:“知我者,冯兄也。”
“不许这么做。”我用力抓住她的手,道,“你欠我的,还没还清呢。”
“我欠冯兄的,什么?”
“你说过,和小雨一起……”
“你…无赖!”红着脸骂道。
“我不管,反正就是不许你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。”我厚着脸皮道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她看着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叹道,“冯兄,我会换种方式,以保护自己为前提的方式,行吗?”
“那好吧。”我点点头,开心道。
“真是冤家。”她猛地抽出手,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。我趁机伸手抢过了她手里的电子烟。
“怎么会呢,我可是姐姐的幸运星啊。”不等她抗议,我赶紧取出一个文件袋,道,“姐,你看这个。”
“这是?”
“姐姐,你知道吗,你调的那份材料上的指纹,肯定不是龚小康的。”我没有回答她,而是说起了之前的事。
“噢?为什么?”
“这是我们系统曾经的一个Bug.办税员第一次过来办事,必须进行实名认证。这个时候,公司的法人往往不在现场。所以那个法人代表的手印,一般就是办税员自己按一下。”我喝了口咖啡,道,“为了工作流程的顺利,我们往往对此这只眼闭只眼。而且,现在的实名认证材料,只需要公章,不需要法人的手印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她皱眉道,“那就说得过去了。不过,这样岂不是调不到他真正的指纹了吗?”
“你看这个。”我打开文件袋,将一份材料的复印件递给他,“我向你保证,这就是龚小康本人的指纹,右手拇指。”
“啊?为什么?”
“当年,我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,才不管你是啥公司的老板。第一次上门的时候,我硬是见到了他本人,让他在这份服务调查表上签字画押了。”我回忆起当初的场景,笑道,“不过,当时的康辉公司远远没发展到现在的规模,这几年的发展,真是令人惊讶。”
“冯兄,你说得对,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。”姐姐,结果材料,兴奋道,“我也是注意到它这些年的发展轨迹,处处透着诡异。所以才笃信自己的判断。”
“诡异?说来也巧,我与龚小康这个人接触过两次。给我的感觉,很奇怪,很诡异。”我点头道,“但是,具体是哪里有问题,我说不上来。”
“没关系,冯兄今天已经帮了我大忙了。”她笑着收起资料,道,“那,我就先失陪了,多谢冯兄。”
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我点头道,“如果验证有了结果,告诉我一声。真是他的话,我可以去调取原件。”
“嗯嗯,我马上去做鉴定。”她站起身,拿着包向外走去。
“姐姐。”
“嗯?”
我看着她脸上那与来时判若两人的神情,轻声道:“这个,电子烟,以后别抽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
“还有,注意安全,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嗯嗯,我会的,冯兄。”
当晚,我便接到了姐姐打来的电话。
“冯兄,指纹比对的结果,出来了。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,却难掩的兴奋之情,“你的猜想是对的。”
“不,是你的猜想。”我小声道,“程序走了吗?赶紧去那边调取原件,当心夜长梦多。”
“嗯嗯,婷姐亲自去了。”
“下一步先交给农旭他们吧,尘埃落定之前,你要保持低调。”我强调道。
“知道啦。这个案子,目前已经不由我负责了。”姐姐声音中透着笑意,“我现在就回去,冯兄过来吃宵夜吗?”
我看了看表,道:“还是不了,姐姐你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噢。冯兄,晚安咯。”
刻意忽略了她有些异样的情绪,我打开电脑,将整件事情的已知信息化成思维导图。
如果龚小康深陷命案,过去那些力度不够的证据,会全部成为他的破绽。
毕竟,成功企业家需要支持,但杀人凶手必须受到惩罚。
相信接下来的调查会容易许多。
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思考良久,也只想到一点——整件事情似乎太过顺利。指纹比对算是铁证,这种情况足够对他采取强制手段。
困扰他们许久的案子,会这么容易破局吗?
久违的和姐妹俩一起共进晚餐。与以往不同的是,今天做饭的人,是小雨。
她原本就会做饭,在那边工作的这几个月,更是学会了几个拿手好菜。
我和姐姐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“孩子大了”的欣慰感。
吃过饭,小雨继续收拾忙活,我和姐姐开始讨论案情。
从姐姐脸上的变化,我便知道案情一定有很大的进展。不过,她的眉心仍停留着一小抹阴翳。
“抓获了?”
“是的。而且,指纹和DNA比对都通过了。算得上铁证如山。”姐姐坐在对面,在壶中放好茶叶,却没有冲泡。
“那姐姐怎么还是不太顺心的样子?”我追问道。
“杀人案已经尘埃落定,但他不肯招认动机。而且,之前的经济案件也没有突破。”她露出无奈的表情,道,“按理说,这个阶段应该算是案件侦破的最佳时期。骤然失去头目,犯罪集团往往会陷入短暂的混乱期。”
“他一个成功的企业家,要去杀害安置小区的老鳏夫,没个合适的动机说得过去吗?”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,道,“姐姐不会又计划了什么危险的方案吧?”
“我觉得,应该算不上危险吧。”她眨了眨眼睛,道,“米偌。我觉得她身上有问题,可能成为最好的突破口。”
“怎么说?”我沉声问道。
“据说,她的画在某个圈子里的价值…堪称硬通货。”姐姐用手试了试水温,将热水冲进了茶壶,“虽然我很欣赏她的画作,但我不认为那些人能这么快就认可她画的价值。”
“就像,康辉集团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初创的小微企业成长为龙头企业。对吧?”
“嗯,是这样的。其中,显然有其它因素存在。”姐姐将茶水分到杯中,递到我面前,“我认为,米偌的画,或者说整个康辉公司,被当成某个载体,用来进行不可告人的交易。”
“不行。这太危险了。”我断然否决道,“这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力量。”
“冯兄不想听听我的计划吗?”姐姐看着我,有些失望道。
“再周密的计划也可能会有错漏。”我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,继续道,“不过,我还是想听听姐姐的计划。”
“其实,我已经和米偌接触过。我认为,她手里握有关键证据,而且也有投案自首的倾向。”姐姐点了点桌面,道,“冯兄,茶要凉了。”
我端起面前的茶汤一饮而尽,道:“如果真如姐姐说的,米偌作为这么重要的环节,怎么会轻易投案呢?”
“如果只是她一个人,她确实还有其他选择。”姐姐为我续上茶水,道,“但是,她有孩子。而且,我认为,很有可能是龚小康的孩子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据我所知,米偌得到过龚小康的资助,从她的学生时代到出道,长达十多年。从她的画里,我感受到了她对一个男人的崇拜和爱慕。”
“怀春少女与单身企业家,确实有可能发生故事。”我沉吟道。
“如果是这样,她就不得不为自己孩子的将来考虑。对其他人来说,龚小康可能是棋子、挡箭牌,但对她来说,不是这样。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到她之前,可以从她手里拿到关键证据。”
看着她眼中信念的光华,我实在不忍心反驳她的话。但我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妥之处。
“姐姐,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参观『鹿鸣』的画展吗?”我开口道。
“当然记得。”
“说起来你可能不信。我下山去找阳阳的时候,偶遇了米偌和龚小康。”
我将当初的所见所闻向姐姐描述了一遍。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,秀眉深锁。
或许是因为我描述的情况与她的认知有较大出入。
“如冯兄所说,他们的关系…可能另有隐情。”
“姐姐和米偌的接触,到哪一步了?”
“她说,想与我面谈一次。如果我能取得她的信任,她便会把手中的内容交给我。”姐姐低声道。
“你…姐姐,你又忘记你答应过的事情了?”
“我是答应过冯兄,不以身犯险。”姐姐吐了吐舌头,小声道,“这不是在和冯兄商量嘛。”
她看了一眼在身后忙活的小雨,道:“冯兄千万别告诉小雨哈。”
“都和她见面了,还不算以身犯险?”我瞪视着她,道。
“事到如今,欺骗和诱捕我,并不符合她的利益。甚至不符合他们集团其他人的利益。”姐姐摇头道,“现在,最危险的人,反而是她。”
“都知道她危险了,你还去和她接触?”我没好气道。
“冯兄,我真的想要和她见一面。不但是为了案子,也是为了她和她的孩子。”
姐姐握住我的手掌,道,“我答应冯兄,请你和农队一起参与,可以吗?”
看着她央求的样子,我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,只能无奈点头道:“那,好吧。不过,不许瞒着我们擅自行动。”
“知道啦,冯兄。”
在姐姐暧昧的注视下,我留宿在小雨的房间。
小雨的例假来了。我谢绝了她用后面满足我的方案,在她的小嘴里释放后,也用手帮了她一次。
她用毛巾帮我擦拭着身体,道:“哥哥,姐姐是不是……又要做危险的事情了?”
“是有些危险。”我伸出手,抚摸着她的脸颊,道,“不过,我和农旭都会参与。如果对她有威胁,我会立刻阻止她的。”
我不想欺瞒她。而且,我和姐姐谈话的时候,本来就没有回避她。这小妮子一直竖着耳朵听呢。
“嗯嗯,哥哥。等这个案子结束了……”
“不许立Flag!”我立刻伸出手,阻止了她的施法。
谁料她伸出舌头,在我的食指上轻轻一舔,媚眼如丝的看着我。
于是,我再次将她扒了个干净,用手抠挖着她的敏感处,将她送到了巅峰。
然后,在她的喉咙深处射出了浓厚的精液。
“哥哥,最近有些上火噢。”她品尝着嘴角残留的精液,笑道,“小巫女明天给你煮点凉茶吧。”
“这都能尝得出来?”我惊讶道。
“无他,喂口熟耳。”
一天后,姐姐告诉我,她与米偌约好了,后天在鹿鸣美术馆会面。
据我的了解,那边正在举行画展。从昨天开始,连续三天。也就是说,米偌与姐姐约定的时候,在画展结束的第二天。
“好的,我约一下农旭,明天先陪我去探探路。后天的见面,我们也会一起前去。没问题吧?”
“嗯,那就麻烦冯兄了。”
听到姐姐答应,我也松了口气。她不可能带着我和农旭一起犯险。对于米偌这个人,我相信姐姐的判断。她应该不会想要谋害姐姐的。
而且,姐姐向她提出的,是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。
我马上给农旭打电话,让明天陪我去踩点。
“行吧,不过明天我有案子,晚点行吗?”
“别太晚了,那里六点就关门了。明天联系吧。”
通过这次的案件,他对姐姐的“直觉”算是服气了,所以他没有再反对姐姐的决定。
不过,据他了解,这个案子的办案权已经不在姐姐手里。
也就是说,即使案件告破,对姐姐也没有直接的好处。
或许,这并不算是一件坏事。
第二天是周六。我吃完中饭,睡了个午觉,才缓缓前往美术馆。
我没有开车,而是按照门票上的推荐的线路坐公交。身边还有几个大学生摸样的人,看起来和我是同一个目的地。
到了美术馆门口,发现那里围了许多人。
询问了详情,才知道原来今天下午临时闭馆了。已售出的门票可以在原购买平台申请退款。
一开始,还有人围着工作人员表达意见。但慢慢的,人们纷纷下山去了。原本美术馆内参观的人也逐渐被清出。
我觉得有些不对劲,便躲到一边,用手机摄像头观察着情况。
这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。
姐姐?
她和米偌约的不是明天吗?
我一下愣在了原地,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进入了美术馆。而门口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工作人员,已经开始驱赶其他人离开了。
姐姐的突然来到,再加上突然展馆的突然关闭,我就算是个傻子,也该知道这事不对劲了。
一想到姐姐身处险境,我心中焦急,迫切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。
我跟随着记忆溜到了展馆的后门。这边有个外置的消防楼梯。我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外围,但这张门已经从里面锁紧了。
我没有放弃,而是继续往上,顺着消防梯来到了楼顶。
楼顶的中央是四台风冷模块机,周围是一条条进出水管道。
根据我的推测,楼顶应该还会有通往二楼的通道。但这栋建筑是个例外。
我拿出手机,想给农旭描述一下这里的情况,让他快点过来。
没想到,竟然没有信号。
我这才想起,这边确实没有手机信号。上次过来的时候,是靠的这里的WiFi才和山下的阳阳联系上的。
而现在,原本满格的WiFi信号,竟然完全消失了。
心中的警报大声的响起,但我已经没有了向外示警的机会。除非现在立刻下山。
我打定主意,正准备下楼去的时候,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。
然后,我便发现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也来到了后门处。
现在顺着消防梯下去,或许会被抓个正着。
更糟糕的是,其中一个人已经走上了消防梯,似乎想要上来检查情况。
我已经走投无路。
惊慌中,我的心如电转,不断思考着可能的出路。要不躲在空调模块机后面,祈祷不被他发现?
忽然,我看到了包着保温棉的粗大主管道。我心一横,抱着管道进入了黑漆漆的管道井。
小时候在农村长大,爬树是必修课。但新冠初愈的我,体力还没恢复。不多时,便累得气喘吁吁,双手双脚都开始乏力。
还好,当身体将要向下滑去的时候,我看到了那张小木门。果然,没有上锁。
脚踩在二楼的地板上,我来不及心有余悸,立刻观察身边的环境。
这条走廊上空无一人。但隔着单向透明的地板,我心中估计,楼下至少有十多个保安。
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要确认姐姐的处境,以及将消息传出去。
有了!如果找到机房的路由器,接上电源,不就可以把消息发送出去了吗?
我一边编辑信息,一边蹑手蹑脚地查看一个个房间。
大部分房间都没有上锁,也没有人。
如果我猜得不错,现在所有的人应该都在楼下,或是在各个出入口进行检查。
终于,我找到了放置网络设备的机房。我快速溜了进去,在机柜里找到了主路由。
让我意外的是,主路由竟然还在工作。
我这才恍然大悟,这么大范围,无线网络肯定是用的AC+AP的模式。
他们应该是拥有能一键关闭所有AP的开关。
现在我虽然人在机房,却没办法连上网络。
我颓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感觉到机会在一点一点从手中溜走。
不经意的一瞥,我看到了前方的屏幕上的画面。
对,这里是机房,所以监控设备也会放在这里。
快速浏览着一个个画面。和我预料的一样,各个出入口都有人在严防死守。
而我也很快找到了姐姐和她此行的目的——米偌。
让我惊讶的是,米偌竟然被死死绑在凳子上,目光呆滞。而姐姐,则被两个人按在旁边的椅子上。
姐姐没有反抗,神色也还算镇定。见到她暂时没事,我长长地松了口气。在她的身后,便是“镜之迷宫”地出口。
这个区域附近有左右两个摄像头,恰好可以大概看清楚各处细节。我将这两个摄像头调到画面中,继续关注着里面的情况。
当我看到她对面人的脸时,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龚小康!
姐姐不是说,他已经被捕了,而且证据确凿吗?为什么?为什么他可以出来?
如果是这样,那姐姐今天岂不是羊入虎口?
现在,他建立的集团大厦将倾。我根本不敢想象,他会怎么对待姐姐这个“罪魁祸首”。
他似乎在翻看着姐姐的手机,脸上的表情轻松,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。
过了一阵子,他浏览完毕,将手机放在鼻尖闻了一下,才意犹未尽的收起来。
看到他猥琐的样子,我便想起了上次在后山路上他对米偌的所作所为,心中万分焦急。
他得意的看着姐姐,似乎在进行胜利者的宣言。
姐姐没有回答,只是一脸平静地回答了几句。
录像机的画面清晰度尚可,但帧数较低,我无法通过画面判断他们说了什么话。
龚小康饶有兴致的围着姐姐转了好几圈,并逐渐向她靠近。
姐姐的神色依然平静,但身体的细微变化,让我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惊慌。
我急得浑身颤抖,但也知道现在即使过去也救不了她。
算上龚小康,那个区域足足有五个人。
而且,只要有情况,还有几个狗腿子随时可以过去。
忽然,龚小康开始了行动。但他的目标不是姐姐,而是身边的米偌。
他掏出一把蝴蝶刀,几下便割断了米偌身上的绳索。米偌被他提溜起来,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,任他把玩着凹凸有致的身体。
然后,他手里的刀子上下翻飞,很快便把米偌上半身的衣服割成了片片落叶。
看到米偌赤裸的上半身,姐姐脸上的表情从惊讶,变成愤怒。
她的上身有好几条蜈蚣一样的疤痕,双乳上还挂着一串像是情趣玩具的东西。
高冷文艺的美女画家米偌,私下竟然被他这样对待。
看到姐姐的表情,他似乎很得意。放下蝴蝶刀,他开始在姐姐对面虐待米偌的双乳。
米偌的身体痛苦的挣扎着。但她却无法逃脱身后的魔爪。旁边的四个狗腿子都是一脸淫邪的笑容,似乎对这个画面并不陌生。
姐姐脸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。
虽然被米偌诱骗到这里,但以她的善良,现在恐怕已经不再恨这个可怜的女人了吧。
就连我,也不免同情米偌的境遇。
这么多年,她是怎么过来的?
忽然,龚小康将米偌抽搐着的胴体扔在了地上,还一脸嫌恶的踢了她一脚。
这时,我才看到米偌的身下出现了一滩逐渐扩大的水渍。她失禁了。
姐姐忍不住说了句什么,龚小康却毫不在意的用脚拨弄着地上的米偌。随后,他竟然脱下裤子,对着米诺的头和胸部撒了泡尿。
随后,他叫来两个喽罗,让他们将米偌从地上拉起,离开了监控的范围。
我的脑袋飞快地转动。
如果身在这样的处境,或许米偌与姐姐明天的约定,并不是陷阱。只是,她的行动不小心被发现了而已。米偌说不定知道些什么。
想到刚刚经过的一个房间,我忽然做了个冲动的决定。
我小心翼翼的从机房溜出,来到了那个房间。
这里是一件卧室——或者说,情趣房。
里面有大圆床和拘束架。
想必,应该是龚小康玩弄米偌用的房间。
我溜进了房间内的浴室,稍加观察后,躲进了浴缸中。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,但想到姐姐的处境,我必须要冒这个险。
开门声后,是一阵由远及近的铃铛响声。我摒住了呼吸,直到那上半身赤裸的姑娘被扔进了浴室。
她低声抽泣着,脱掉裤子,打开花洒,洗刷身上耻辱的痕迹。
我从浴缸中爬出,对着惊讶的她做出了嘘声的手势。
她睁大了双眼,但好在没有惊呼出声。
看到她身上的伤疤和被穿透的双乳上挂着的铃铛,我的眼中闪过同情之色。
“对不起。”她用唇语说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我回应道,“我现在能做些什么?”
“我的房间,画架。”
浴室门被不耐烦的敲响,然后是一阵污言秽语。
我连忙躺回了浴缸里。她脸上露出了决绝之色,就这样赤裸着走出了浴室。
等到外面完全没了声音,我才从浴室里溜出。
来到她的画室,我在她的画架上翻找着,终于在间隙中发现了一个小凹槽,里面放着一张SD卡。
我本想看看里面的内容,但用的是水果手机,没法插卡。
回到监控室,我才发现,他们对米偌的凌辱,已经开始了。
两个喽啰将她的上半身按在椅背上,而龚小康则在身后悠哉游哉地冲撞着,一堆姣乳和上面吊着的铃铛一起前后晃动着。
姐姐紧咬下唇,不忍看到她欣赏的人受辱。但身后站着两个虎视眈眈的人,她如果轻举妄动,厄运恐怕会立刻降临在她身上。
虽然同情她的遭遇,但看到姐姐暂时还没遭遇毒手,我仍然松了口气。但这样的处境,还能维持多久呢?
时间一点一点溜走,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,在机房中坐立难安。
监控室没有窗户。但从摄像头的画面看,夜幕应该已经降临。
这么晚了,农旭那孙子是不是已经来了?
如果他来了,却联系不上我和姐姐,他会怎么办?
他应该不会轻举妄动。而是会想办法营救我们。
而且,龚小康现在已经出来了,这是不是意味着案情有变?但面对这种情况,他们能不能正式出警?
我多希望能给他发条信息,让他赶紧带人冲进来。我们里应外合,很可能一举拿下。
但现在这种情况,无论什么消息都没法传出去了。
我的视线落在墙角的灯光控制面板。瞬间,我眼前一亮,三步作两步来到面板前。
命运没有辜负我的期待。我看到了那个控制二楼灯带的开关。
我一遍又一遍拨弄着开关,向外界传递着一个重复的信号。
三短、三长、三短。
之前,我曾向姐姐请教过,野外生存时遇险,该如何求救。她教了我许多方法。而我恰好对这种使用灯光的方法记忆犹新。
大概是因为方宁吧。因为她在绝望中发出最后的信号,被我麻木的掳掠了。
彼时彼刻,恰如此时此刻?
我不知道农旭或者其他人能否收到我的求救。我只知道,现在的我,才终于能稍稍体会方宁那时的心情。
被绝望包裹的那一缕希望,即使是错觉,也那样使人沉溺。
忽然,我从监控中看到,山下停车场的一辆车的灯光闪烁了几下。
尽管只是几次闪烁,我便明白已经有人收到了我的信息。瞬间袭来的狂喜使我几乎瘫倒在地。
过了一会,我来到监控旁边,才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。
米诺正在被两个喽啰前后夹攻。看她的样子,似乎已经被龚小康弃如敝履。
而龚小康,已经来到姐姐的身后,罪恶的手正在伸向她的秀发。
山下的车虽然响应了我的求援,但什么时候能到还是个未知数。但龚小康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,要开始享受“正餐”了。
我必须阻止他。
但我现在身上带着重要的线索,绝不能被他拿到。
而且,我要找点东西防身。直接过去就是送人头。
我强迫自己不去看监控的画面,开始在机房寻找着东西。
看到那一堆被拆下来的闲置摄像头,我灵机一动,将内存卡塞到其中一个摄像头内,并记住了它的编号。
随后,我带着机房找到的唯一一样武器——一个玻璃的烟灰缸,向一楼走去。
根据我的推算,姐姐她们被关押的地方,就在我们原来逛过的第三展区的所在地。我从这条路线过去,可能会遇到一个或者两个喽啰。
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我。在楼梯口,我只看到一个脑袋。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正在进行的活春宫。
我的心跳速度已经超过了过往的极限,或许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,我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充满了力量。
豁出去了!我缓缓靠近,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下。
他发出一声闷哼,身体软倒在地。
我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看到自己被那几个人发现了。
前后夹攻米诺的人立刻将她扔在地上。两人拉上拉链,缓缓向我逼近。而另外两个喽啰立刻挡在龚小康的身前。
姐姐脸上的出现一丝惊喜,但立刻变成了焦急。我的出现,暂时让她脱离了魔爪。但现在最危险的人,变成了我。
我向她递过一个“安心”的眼神,便向那两个人冲了过去。
凭借一腔血勇,我勉强坚持了一会儿。很快,我便被揍成了一条死狗,被龚小康踩在了鞋底。
“呦,神兵天降。林检察官,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?”
姐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,不忍看到我狼狈的样子。
“这位就是被林检察官置顶的,冯兄吧?不错,挺有本事,居然能溜进来。”
他狞笑着踢了踢我受伤的手,道,“可惜是个傻子。你这样冲上来,能顶个鸟用?”
我毫不退让的瞪视着他,眼里燃烧着怒火。
“噢,我知道了,你是怕我……嘿嘿,懂了,立刻帮你安排。”他淫笑着转过身,向姐姐的方向走去。
“你投降吧。”我用力喊道,“警察已经把这里包围了。”
他停下脚步,笑道: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屁话?这里苍蝇都飞不出去,你们俩能报警?”
见我沉默不语,他继续道:“拖延时间是吧,没关系,我可以陪你们慢慢玩。”
“你不是龚小康。”姐姐忽然开口道,“龚小康不可能出来的。”
“我不是龚小康?”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姐姐,道,“那我是谁呢?”
“如果我没猜错,你的名字应该是,谢小辉吧。”姐姐平静的看着他,道。
“精彩!不愧是老子看上的女人。”他用力鼓着掌,点头道,“没想到,还能听到林检叫出我的名字。待会,我一定用我所有的手段来报答你!”
“你为什么这么对米诺?她虽然接受了你哥哥的资助,但你凭什么这么对她?”
“我凭什么?”谢小辉忽然歇斯底里道,“凭什么?你先告诉我凭什么?凭什么他能跟着娘去过好日子,老子就要被一个酒鬼天天打骂?凭什么他能飞黄腾达,老子只能活在粪坑里?”
他大步走到米诺身边,揪起她的头发,吼道:“这个臭婊子!凭什么心里只有他,我哪点比不上他?老子就是要干她!当着我哥的面干她!”
“你哥就这样纵容你?”
姐姐轻蔑地看着他,仿佛她还是那个主持审讯的检察官,而谢小辉已经是被审问的阶下之囚。
“他能怎么办?这是他欠老子的。”谢小辉拍了拍米诺地脸蛋,道,“老子不是没给过她机会!谁知道,她居然把老子的孩子打掉,还给我哥生了个孩子!现在他已经进去了,老子看谁还能护着你这个婊子!我要把你卖到非洲去当妓女!等你的女儿长大,老子会干了她,再把她也送过去!”
“你真的无药可救了。”姐姐嫌恶地看着他,道。
“呦,林检,还有心情同情别人呢?”谢小辉站起身,淫笑道,“如果我没猜错,这傻逼应该是你男人吧?他活行吗?今天,我就当着他的面,让你真正感受一下做女人的快乐。”
“你们的犯罪证据,在我手里。”我对谢小辉喊道。
“放屁,他们刚搜过了,你小子身上啥也没有。”谢小辉戏谑地看着我,道,“长啥样?藏哪了?屁眼里,还是马眼里?”
他冲过来一脚揣在我的肚子上。我眼前一黑,身体弓成了虾米,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。
“内存卡,在我肚子里。”我吐出口中咸腥地液体,道,“有本事,就把我肚子切开。”
“你以为老子不敢?”他眼珠一转,恍然道,“差点被小子骗了。那内存卡要真在你肚子里,早就被你消化了,还能存着啥东西?”
“把你的脑子从下半身拿出来在用一次吧。”我嘲笑道,“你房里可放着避孕套呢。”
“你小子,真是不知死活啊。”
他狞笑着,拿过身边喽罗手里的胶棒,对着我的右腿就是一棍。
“不要!”
我眼睁睁看着他将我的右腿小腿砸得变了形。我还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和嘴里发出的惨叫声。
我想要挣扎,但身体被那几个喽罗死死按住。
“敢骂老子,先给你个小教训。”他对我啐了口唾沫,道,“你小子也是自作聪明。我管这玩意在哪,到时候往你小子身上淋点汽油一把烧了,一起成灰了。”
“现在老子要干你马子了,识相的就老实看着,不然下一棍就锤烂你的鸡巴。”
“呵呵,算你聪明。”我勉强睁开眼睛,沙哑道,“还好,没放在身上。”
“你小子,没完了是吧?”
他掏出蝴蝶刀,耍了个漂亮的刀花,对两边的喽罗道:“你们,把他裤子扒了。老子要让他死无全尸。”
就在这时,我的余光看到了姐姐。她眼中燃烧着怒火,缓缓站起了身。
原本看守她的两个喽罗,现在正一脸兴奋的看着这边,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变化。
“啪!啪!”
“啊!”
不等他们反应过来,姐姐的身影体如穿花蝴蝶般闪过。一脚爆头、一脚踢裆。
那两个喽罗瞬间倒在了地上,眼看着站不起来了。
另外两个喽啰连忙松开我,转向姐姐那边与她对峙。
“好,好,没想到林检察官还会这一手。不错,不错,老子差点着了你的道。”
他挥舞着手中的刀,道,“还好有这废物在。”
他来到我身后,将我的上半身抄起,用刀顶住了我的脖子。我的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,只能任由他挟持。
“现在,不许乱动。否则,我就一刀攮死他。”
姐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。但很快,便转变成了笑容。她笑着,像一朵开到荼蘼的花。
“我不反抗,你也会杀了他。”姐姐看着缓缓靠近的喽啰,轻声道。又有两个人听到动静,赶了过来。
“那可不一定,说不定你把我伺候舒服了,我心情一好,放过他了呢?”
“你当我傻吗?”姐姐继续笑道,“你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事,就是逃跑。你会带着几个累赘一起跑吗?”
她转向剩下的几个喽罗,道:“你们也想想,自己有没有机会跟着这位主子一起润了。”
那几人面面相觑,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。
“你们别听着娘们的,我们现在还没被发现,有的是机会走!”谢小辉大喊道。
仿佛是为了打他的脸,从“镜子迷宫”的方向忽然冲过来一个喽啰,慌道:
“老大,外面……外面全是条子,我们被包围了!”
隐隐传来的警笛声印证着他的话。几个喽罗瞬间都慌了神,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。
“现在马上投降!我可以算你们自首。”姐姐趁机对那几个喽罗喊道。
“臭娘们,你找死。”谢小辉一把将我扔下,对姐姐冲了过去。
我用尽刚刚积蓄的一点力气,紧紧抱住了他的腿。他瞬间失去平衡,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。
“快!蹲到墙角去!不然等警察冲进来,就没机会了!”姐姐继续喊道。
见那几个喽啰犹豫着慢慢站到了墙角,姐姐总算松了口气。她快步跑到我的面前,检查着我的伤势。
我在她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。听到破门的声音,我心中产生了恍如隔世之感。今天总算是尘埃落定。
“小心!”
听到米偌的惊呼,我才发现,摔倒在地的谢小辉居然又坐了起来。
“去死吧!”
他面露狰狞,一个箭步向我冲了过来。
“不!”
谢小辉的身体向后飞了回去,倒在地上抽搐着。而姐姐的身体,软倒在我的怀里。
她的胸口上,插着一把蝴蝶刀。
“姐姐,你…你怎么样?”我抱着她的身体,悲痛道。
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的唇。她却挤出一个微笑,伸出手,想要抚摸我的面颊。
这时,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。
迷宫的镜子被打碎了。几道身影冲了进来,迅速将局面控制住。
“冯兄!小雨!”
我下意识看向那个方向。她站在镜子的碎片中,一脸焦急的对我们喊道。
姐姐?她是姐姐?
我慌忙看向怀里的人,她张了张嘴,小声道:“哥哥,对不起,小雨…骗了你。”
我来到浴室,打开了花洒。
伤筋动骨一百天,几个月过去,我的脚终于完全恢复了。
回顾着那一场大戏,我仍有些心有余悸。
没想到,龚小康竟有个同胞弟弟。
父母离异,谢小辉从小被父亲虐待。
后来,他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失足落水。
他爸为了敲诈学校一笔钱,便缠着打捞无果的警察开具了死亡证明,注销了他的户口。
他从此成为了这世间的一个恶鬼。直到重新遇到龚小康。
同情于谢小辉的遭遇,龚小康对这个弟弟百依百顺,甚至在他的影响下一步步走向了犯罪的深渊。
谢小辉也成了龚小康的影子,打着他的名号做了许多天怒人怨之事。而公安系统中的错误指纹,也来自谢小辉的手。
后来,龚小康不知什么原因,失手将亲生父亲杀死,整件事才浮出水面。
米偌也是个可怜人。
在最美好的年纪,困于对龚小康的感情,掉入了谢小辉的陷阱。
将最美好的爱情错付后,她在丑陋的现实里一步步妥协、沉沦,最终走向了这条地狱之路。
好在,上天对她并非绝情,机缘巧合下,她怀上了龚小康的孩子,后来还遇到了姐姐。
后来,的确如姐姐所料,她想要将手里的证据交出。既是帮助自己,也是帮助龚小康,更是为了他们刚满周岁的孩子。
但她的计划意外被谢小辉发现。谢小辉不知道姐姐掌握了哪些信息,试探着利用米偌的手机给姐姐发了信息,想要将姐姐诱骗过去。
结果,姐姐午睡的时候,信息被小雨看到。小雨知道,如果姐姐看到消息,很可能会以身犯险。
所以,她拿着姐姐的手机,扮作姐姐的样子前往赴约。
再加上我的意外闯入,这一系列的巧合,让谢小辉和所有证据一起落到了警方手里。
我对他们兄弟没有丝毫同情。即使经历了相似的地狱,姐姐和小雨却没有走上他们这样的道路。他们的丑陋行径不值得任何怜悯。
利用米偌提供的证据,警方和检方联手出击,将整件事情所有的参与人员一锅端。
这场风波持续了好几个月。直到现在,仍有余波未平。
米偌最后被判了三年。
虽有不堪隐情,但她参与的事情,仍然无法逃过法律的制裁。
她的孩子,也被暂时收养在星星福利院。
这对她而言,已经是最好的结果。
而我,在家养病至今,落了个清闲。
我洗完澡,还用洗面奶洗了个脸,把胡子刮干净。
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。我们约好,要将上次未竟的旅程走完。
将一切打理完毕,我出了浴室,向卧室走去。
她们在那里。
姐姐和小雨一起搬进来后,主卧便被她俩小改了一番。最大的变化,就是这个梳妆台和大化妆镜。
她们俩正在镜前梳妆打扮着。
“我好了~”
“哥哥好快~小巫女和姐姐还没完事呢。”
我看着镜子里的绝色娇颜,道:“差不多行啦~别太漂亮了,会让我失去安全感的。”
“无路赛!女孩子化妆的时候,请哥哥不要打扰。”
“那好吧,我先去收拾东西。”
等我收拾好行装,她们的梳妆总算要完成了。
“呐,哥哥,我们真的是去迪士尼吗?”
“嗯嗯,我们直接飞去浦东国际机场,杀向上海迪士尼。”
“啊?那我们到底是去上海,还是浦东啊?”
“姐姐,你说呢?”
我看向镜中的姐姐,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。
“浦东就是上海~”
“上海就是浦东~”
——完——